譯海瓶子—Henry James專區

這是一個應該坐下來閱讀的展，至少在我的想像中理應如此。

我的作品在一本一本的卷宗夾子裡，是平擺或豎立，我現在並不知道。牆上掛些甚麼？也不大確定。展出的前一天，我上台北，一切才會明白。去年的模式也是如此，我把所有展出前的預備工作完全交給語桐處理，免除自行發落的焦慮感，以後如果還有展覽，我想我還是盡量維持無事一身輕的原則。

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，再不要絞盡腦汁設計邀請函以及藝術家或典藏雜誌的廣告，寫廣告文案，自己裱框，布置場地…能力不足做出來的成績，傳統世俗而毫無新意，自己看著非常沮喪。我從前最怕遇到一種人，他永遠不知道他要的是甚麼，但他非常知道不要的是甚麼。標準的眼高手低，我最討厭，回過頭去，猛然發現，自己就是自己一向最討厭的那種典型！

知道自己的罩門在哪裡，能不碰就不要碰，現在這種時機已經成熟了。

這是一次給人閱讀的展覽，它的特色是：只見其小，不見其大。

文字在我的生活裡所佔的份量，不能用尺寸來衡量；即使是畫，其實也不能用大小來計算，雖然有些人—包括許多畫家自己—覺得大畫家一定要會畫「大畫」。大張的畫不必然就是大畫，這是稍事推想就明白的道理，但是世界上又有誰願意真正相信呢？

我從沒真正認真地整理過我那些，雖不凌亂但散漫的翻譯手稿，幾次搬家過程中，甚至險些被我當做廢紙丟棄。每次看的時候就想，永遠不會完成，永遠不會出版，做過就算了，丟了也不可惜。

整理好五月要展出的紙類作品，比較完整的仔細看過一遍。我發現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曾經全部看過我的作品。這些東西因為很難展出，就從來沒展過，也從來沒想過給人看。

我這樣長期做一件事，沒有人在意，也沒發現沒有人在意。如果早一點發現，我會不會停筆？會不會試著拿去給人看？答案都是否定的。

我長期寫的是一種「瓶中信」，something like that, 這是我生命中預設好的function吧？生命的密碼原本如此，不會改變的。